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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冲突卫勤保障的启示——来自德军卫勤部队的思考

创建时间：2024-12-21

策划 | 卫勤小组

编者注：

2024年7月，德国联邦国防军联合卫勤保障司令部卫勤保障行动部（Head of Division Operations/Missions, Medical Service ）主任Kai F. Schmidt博士/上校在Military Medicine网站上发表了一篇题目为：Lessons Learned from the War in Ukraine for the Bundeswehr Medical Service的文章，从德军以及北约集体防御的视角，分析了俄乌冲突乌方卫勤保障的经验与启示，文章中有很大篇幅描述如果发生北约集体防御状态（触发北约第4、5条），德军将作为整个北约（特别是欧洲地区）核心卫勤保障力量，在北约整体统筹卫勤力量运用下，很可能会发生对德军以及德国保障不足的情况，作者呼吁在德国国家层面，以北约集体防御框架为基础，通过制定《医疗安全和准备法案》，统筹军地卫勤力量共同应对冲突与危机。

PS：北约的集体防御原则主要体现在其成立条约中的第四条和第五条。

第四条（Article 4）：允许北约成员国在感知到对任何北约盟友的“领土完整、政治独立或安全”受到威胁时，召集北约会议进行磋商。这并不意味着会直接采取行动，而是成员国之间进行正式磋商的起点。第四条并没有自动触发集体防御义务，而是为成员国提供了一个平台，以讨论和评估所感知到的威胁，并决定是否需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第五条（Article 5）：是北约集体防御的核心，它规定对一个北约成员国的武装攻击被视为对所有成员国的攻击。如果一个北约成员国遭受武装攻击，其他成员国将考虑这一行为是对所有成员的攻击，并采取其认为必要的行动来援助被攻击的成员国。这些行动可能包括使用武力，但并不仅限于军事行动，且每个成员国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和能力提供援助。历史上，北约只在2001年9月11日美国遭受恐怖袭击后，首次也是唯一一次启动了第五条。

以上来自KIMI。

本期翻译整理：Rachel

一、整体经验教训

在 2023 年北约军事医疗服务首长委员会（Committee of the Chiefs of Military Medical Services in，NATO，COMEDS）全体会议上，乌克兰卫生部部长从卫勤保障（medical service）的角度对乌克兰当前的冲突进行了初步评估。他的报告是自二战以来第一份关于欧洲大陆上发生战争的卫勤保障报告，为回顾迄今为止德国联邦国防军卫勤保障计划及流程中使用的想定和理论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在此背景下，可以确定六个经验教训：

一是在军事行动期间，卫勤力量必须具备一定程度的防护能力。就像在叙利亚、阿富汗和伊拉克一样，在乌克兰的俄罗斯武装部队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独特需求，或者完全忽略了它。
二是必须及时对人员伤亡率及伤情类别进行比较分析，可以得到所需医疗资源的数量和质量。
三是必须及时开展医疗后送评估，分析所使用的运输力量和需要转移的伤员数量。
四是医疗后送链各要素必须在兵力、空间和时间方面保持高度机动性和灵活性。
五是需要国内各部门进行协调，卫勤保障是整个政府的责任。
六是明确卫勤保障与部队士气和行动效率的相关性。

目前乌方医疗后送由乌克兰卫生部统一组织，存在医疗后送时间过长；后方医院超负荷；后送能力耗尽；卫勤人员缺乏专业知识技能等问题。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评估，乌克兰卫生部组织的医疗后送在质量和数量上的超负荷，总体上伤员后送平台不足。在这种背景下，考虑到北约国家/集体防御的情况，需要进一步扩大数字化、信息化技术的运用以及可以调动的医疗资源范围。

二、关于卫勤力量的防护与机动

从独立观察员提供的资料以及乌克兰卫勤人员提供的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出，在这场冲突中，红十字作为一个独特的标志，遗憾地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保护作用。更糟糕的是，医疗设施和车辆显然遭到蓄意攻击，在物资、人员和士气方面造成持久损害。此外，武装打击不区分军队和地方人员。在冲突期间，卫勤保障人员伤亡率不断上升，使已经存在医务人员不足的情况更加严重。因此，与普遍认为只有独特的标志就足够的看法相反，卫勤部队的防护水平和机动性必须与作战单位的保护和机动性相一致，两个实体在同一区域移动，面临同样的威胁。

三、伤亡率、伤类、医疗后送链的灵活性

据推测，乌克兰冲突中的阵亡人数远远高于北约之前预计的数字，而德国的保障计划是以北约计算的数字为基础的。因此，规模不够的卫勤保障会在战斗发生后导致不成比例的更高损失。各种伤类，特别是爆炸、碎片和烧伤，需要急救人员和医务人员具备较高的水平并接受过良好培训，并需要大量医疗物资(例如止血带、绷带和止血剂，用于控制肢体和软组织出血)。现有数据表明，伤员得到救治的时间延长，伤情转归结局明显更差。按照标准的时效要求开展救治与医疗后送能够保证拯救伤员生命或生存质量，但需要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医疗后送资产和医疗救治机构作为医疗后送链的组成部分灵活使用。

四、伤员医疗后送

德国联邦国防军卫勤部队对乌克兰伤员后送方式分布进行了分析，发现66%为地面后送，33%为空中后送，医疗后送的主要方式已从航空医疗后送显著转向地面医疗后送。在这方面特别重要的是快捷的铁路运输平台。其中的原因是缺乏空中优势和对空军的相关武器威胁。尽管如此，特别是战略性航空医疗后送仍将非常重要。目前德军缺乏大容量的医疗后送平台来运送大量的病人，因此需要更多后送平台来应对预期的伤员。战术医疗后送需要额外的大容量车辆，例如地方公共汽车。对于远距离医疗后送而言，配备医疗设备的卫生列车尤为重要。此外，在远距离医疗后送大量伤病人的情况下，与多国和民间救援组织的密切合作是必不可少的。

五、国家层面的医疗战备（从北约集体防御角度）

如果发生危机和战争，德国将在很大程度上依靠本国的力量，就像欧洲其他国家一样。这与乌克兰目前的局势相反，在乌克兰，有许多第三国提供帮助并接收伤员和难民。然而，如果从北约集体防御角度看，由于德国将作为伤病员转运枢纽，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送到德国的伤病员数量将会增加，未来混合战争行为可能会对德国产生越来越大的后果。除了人民日常医疗的正常需求之外，将导致伤病人数量大幅增加，不仅会给医疗后送链带来巨大压力，也会给医院的治疗能力带来巨大压力。为了能够有效应对这种情况，必须及早采取国家预防措施。包括建立和加强创伤网络，协调伤病员流动管理，储存血液制品和医疗物资，医疗区物资的规划和储存，以及组织和提供病人移动和接收能力。还必须确保与德国制药公司和批发商建立可靠联系。上述工作均以德国的医疗安全和准备法案（Health Security and Preparedness Act）为框架开展相关工作。

从北约整体行动部署看，德军卫勤部队将有相当数量被列入整个北约的部署方案，因此将不能在德国提供卫勤保障。这影响到国内日常卫生服务的开展，因为军队医疗专家被借调到部署地区临时提供卫勤保障，因此无法在德国国内承担第四级救治阶梯的救治工作，而这些医院仍然是医疗后送链的一部分，最终将降低德国本土收治和治疗能力。只有在行动启动后的早期阶段将地方病人分配到民用医院，才能收治后送的伤员。与此同时，也必须呼吁预备役人员和救援组织提供支持。随着战斗强度的增加和伤员人数量的增加，德军的临床能力将远远不够，依赖德国地方医院的救治能力将是必不可少的。同样，如果局势朝着北约集体防御第5条设想的方向发展，向德国联邦国防军提供的卫勤保障也越来越有限，因为德国卫勤部队在战争行动过程中也会遭受伤亡。

为了能够应对发生危机、冲突和战争时整个政府的卫勤协调，需要建立相应的组织结构和工作流程，必须以全面的方式加以协调和执行。在这方面，德国联邦国防军卫勤部队司令作为德国联邦国防军总司令的高级顾问，应全面负责卫勤保障的实施，并成为文职和现役军队力量、军地卫勤保障物资和保障需求之间的联系纽带。从数量和可持续性来看，目前德国联邦国防军卫勤部队的数量显然是不足的，必须为卫勤部队增加相关岗位，同时筹措和分配专项和/或后备力量，并通过法律法规确保其征召成为可能。

参考文献：https://military-medicine.com/article/4270-lessons-learned-from-the-war-in-ukraine-for-the-bundeswehr-medical-service.html